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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9章
    雁放错开几步,贴着叶阮走,小声说:“刚我没好意思问,团队还包培训啊,她……”
    “是她自己要求学的。”叶阮打断了他的话,视线落到舷窗外那个身影,以及她身边及腰高的小身影。
    “她第一次开枪,是亲手杀了猥亵女儿的那个人。”
    雁放听完沉默起来,隔了几秒他突然掉头往回跑,站在舱门边,冲这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一家三口比了个大大的心。
    温斯特在飞机上还安排了医护人员,给他们三个重新包扎。
    宁远昨晚生擒小头目,忍着痛一直没说,其实受的伤比他俩这擦蹭要严重得多,腱子肉缠了几层的纱布,快给包成木乃伊了。
    这也是条汉子,换药期间咬着牙一声不吭,跟丁点疼就蹭着叶阮哼唧的雁放形成了碾压式的对比。
    医护人员还要单独给叶阮检查一下耳朵,一屋子人,叶阮拿手背在雁放脸颊安抚地碰碰,才顺利把他从身上扒下来。
    宁远带上门,眼瞧着大少爷从一只委屈巴拉的大型犬摇身一变成人,那张脸上痛苦的表情片刻之内消失无踪!
    宁远张口就结巴了:“大、大少爷,你……你不疼啊?”
    “不疼啊。”雁放一秒变脸,把他浑身扫了一遍:“你要是疼就哭出来吧,不丢人。那首歌怎么唱来着?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~”
    宁远真是信了他的邪,“这点伤还不至于。想当年我孤身一人闯荡影坛,每天汤里泡碘伏、盒饭里混着云南白药。”
    “我去,那得是什么味儿啊?”雁放嫌弃地皱了皱眉,“咱们不说家大业大,起码也赶超小康了吧。答应我,以后吃点好的嗷。”
    宁远跟他混得久了,没有上下级意识,挤眉弄眼地搓起手:“那大少爷,能不能给叶sir提一下,我这次的奖金……”
    “给你画个饼怎么还啃上老板了!”雁放拍拍他肩膀,宽慰道:“青春没有售价,服务造福米娜。喜欢的工作怎么能跟钱相提并论呢,不过我可以先代表领导授予你一个光荣的名讳。”
    “咩呀咩呀?”错过前情提要的宁远期待极了。
    雁放假咳两声,受伤那只手充作话筒,郑重道:“既然你哥已经传承了我的衣钵,身为他的弟弟,我宣布,以后你也是——魔的传人!”
    隔着门板正在检查耳朵的叶阮,被“嗷——”一嗓子吼得物理痊愈了。
    飞机冲破几重阴云,于深夜降落在首都。
    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,正值阳春三月,国内气温已经有了明显的回升。三人坐在车里给手机插新卡,失联了一天一夜的网路登时活过来一样,一大堆消息蜂拥而至。好的、坏的。
    雁放滑着短信一顿,懒散的困意陡然被赶跑了,一车人还没反应过来,只听手机“啪”地掉落车厢的声音。
    前排司机刚扣好安全带,领子被他揪了过去,雁放急呵道:“医院!快去医院!”
    “我妈出事了!”他转过头,眼神布满惊惧,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叶阮说。
    叶阮的眉骤然紧蹙。
    直到车加速开上主路,路灯的光透过冷感的车窗晃亮屏幕,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攥着手机,页面上停留着淮青昨晚发来的消息。
    ——兰卿,小书失踪了。
    【作者有话说】
    1出自米亚·科托《人鱼残足》
    第78章
    阳春三月,病房里的气氛却不比刚经历过的寒冬要好到哪去。消毒水的味道像极了天寒地冻间结下的霜,在肺管里挥之不去地徘徊。
    雁放合上看护病房的门,待那缝隙压出实响,忙不迭逮着值夜的姑娘问:“怎么回事?!”
    “夫人……夫人是从高处摔下来的。”
    “从哪儿摔下来?好好地怎么会从高处摔下来?!”
    主宅派来伺候的姑娘,怀里捧着一盆擦洗过的水,被他吓得浑身都哆嗦起来,张嘴几乎要咬到舌头。
    “楼、楼梯,大少爷,我……我真的不知道了,您能让我先……”她声儿越来越细,鹌鹑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叶阮,眼神里写满了求助。
    董叔去买宵夜了,留她一个胆小的大半夜待在病房里候着,对于缘由一概不知。事发突然,繁夫人刚经过手术,仍在床上昏迷不醒,本来也够让小姑娘心慌意乱的。
    雁放还想不依不饶,身后的叶阮拉了下他的手臂,没什么温度的指尖滑进他掌心里,安抚地捏了一下。
    叶阮拉着他让了一步,对已经抖得快抱不稳水盆的姑娘说:“先去吧。”
    姑娘如蒙大赦,端着盆往外走。雁放突然又叫住她:“等等……再帮忙接杯热水,谢谢。”
    那声谢谢是出于习惯性的礼貌,但吐字很重,像是带着什么疑问一并囫囵吞下去了。
    “哦哦……是。”姑娘哪敢承情,脚不沾地地跑了。
    凌晨的病区静得渗人,也怪不得鬼片热衷于选择这个地点,但凡心思稍一空白,仿佛就能听得见各种病痛疾苦、啼哭哀愁。
    也许是为了减缓这种阴森感,病房楼的暖气开得很闷,叶阮走到墙边推开半扇窗,清凉的夜风顿时灌进来,将人从头到脚扫了个透彻。
    雁放这才觉得疲惫,提到嗓子眼那口气终于在担惊受怕后呼了出来,他岔开腿,在椅子上坐下去,郁闷地垂下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