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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(微H)
    院子西北角的粉墙与小杏花相映成趣,微有暗香溢进小轩窗。
    翠环正有条不紊地伺候着姜婵净面、上妆、更衣,忽而鼻翼微微皱缩,叹道:“前些日子日倒春寒打蔫了一大片儿,没想这杏花倒开得好。”
    “嗯,的确争奇斗艳。”姜婵应了一声,心里再悄悄补充道:“春暖花开,距开漕的良辰吉日也有一段时日了,南方来的第一批船到港眼看也就这小半月了。”
    翠环瞧她时仍有些偷偷打量的意味,姜婵继续视而不见。不过是前些日子观棋那厮特意过来神气活现显摆圣上赐婚,再后来她将一个只差几针就要完工的墨色香囊铰了,这丫头当时就有些变了脸色。
    那日始作俑者走后,心绪难平的她怒铰香囊,现下冷眼静看着,她当时的确不太成熟。
    因着王之牧上回的敲打,这回他过来,姜婵尤为恭顺地候在大门边迎接他,规规矩矩见了礼。
    王之牧自下了马车便立刻变得有些心不在焉,目光随着她转。
    几夕之隔恍如隔世,他这些时日辗转反侧,却见她没事人一般,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,一双长眉几乎是下意识就皱了起来,煞风景地斥道:“春寒料峭,病才没好多久,怎的不多穿件衣裳。”
    姜婵及时止住欲要曲膝下跪的翠环,侧身替她挡住王之牧眼底的森冷之色,笑盈盈道:“不过就一会子,不妨事的。”
    王之牧眼眸一眯,却未发作,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,二人便看似亲热地沿着回廊向正中中堂走去。
    他一路脉脉看她,瞧出了她似不经意微微侧开身体,不着痕迹地躲过他欲牵她的手。
    王之牧强行捉住她的手,带了点劲捏了捏:“蝉娘,你……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?”
    “大人,”姜婵巧笑倩兮,云霞般的裙裾下露出莲步款款,语气依旧轻描淡写:“大人前些日子日赏了奴婢,奴婢高兴还来不及。”
    她的语调听起来没有半点不快,看着比任何时候都百依百顺,但二人间的暗流不止。
    王之牧的目光从她那精致的发顶飘过,不紧不慢道:“我何曾问你前日了?”
    姜婵脚步一顿,王之牧瞥见她另一只手攥紧了衣袖。半晌,才听到她略紧的声音:“想是奴婢会错意了。”
    几步已至堂中,王之牧摒退了众人。
    御下之道,不能太疏,亦不能太近,有松有紧,连削带打,才能恰到好处。王之牧原本觉得自己这份驯奴的本事已练得如臻化境了,可如今他却没有半分得意。
    “我说过,你有什么真心话,一定要说与我听。”  他坐下却仍不放开她的手,边说还边伸手去摸她的脸颊,这个仿似温柔的动作险些让她惊跳起来。
    姜婵的指甲陷入掌心:“可奴婢的确满心欢喜啊。”
    胡搅蛮缠只会令恩客烦扰不堪,呼天抢地也只会令自己精疲力竭,她既然早已明白这个道理,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日呢?
    闻言,望着她特意傅粉施朱的脸,王之牧的面色暗了一寸:“不,你不开心。”
    姜婵无言以对,心底却冷笑,不然还能如何,蓬头垢面向他哭天抢地吗。他王之牧在她心中不过是一个恩客,等她将来脱离这牢笼后,必将他抛诸脑后,彼此天各一方,再不相见。
    她抬袖,唇凑近,吐气如兰:“大人问得倒是及时,奴婢却有一件烦心事……大人虽赏了奴婢,可奴婢口袋里前布贴着后布,早已空空如也,那田铺庄子四季经营无不厚费,奴婢无积产,世态炎凉,无钱万事难呐。”
    王之牧面上那温文儒雅出现裂纹,看她的目光似六月飞雪。他胸口一沉,面颊一紧,好整以暇却答非所问地对她道:“我这是为你着想”  。
    他的声音不抑不扬,却极具威严。
    这“为她着想”几字,令素来笃定的姜婵本能排斥他,他的脸、他的声音、他的动作、他的一切都是诳时惑众的,脑中嗤之以鼻,始作俑者是他,事后装好心的也是他!
    “奴婢不该用这等俗事缠着大人,春宵苦短,容奴婢伺候大人更衣吧。”她顶着他令人心悸的目光,从容止了话题。
    姜婵将冷笑藏于心底,若想要安然度过剩下的时日,当然是王之牧吩咐什么,她便做什么。思及此处,她面带嫣然之色抬头,清澈如水的目光坦然地向他望去,不料王之牧却只是冷冷与她对视了一瞬,凛若冰霜的目光就偏到了别处。
    她便翩翩转进了闺房。
    王之牧生冷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,不明白她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,竟生出满胸不知何处而来的怒气。
    虽说她本就不是那种轻易能叫人看穿底细的小娘子,二人都惯会表面功夫,但私底下,别扭的二人却又心知肚明,某些藏在暗处的不可言说一见光即死,只看谁先按捺不住。
    他依旧是匆忙前来求欢的嫖客,而她依旧是端坐罗帐静待恩客的妓女,什么都没有变,什么也不会变。二人神情依旧,各自暗怀的心事却今非昔比。
    姜婵驾轻就熟的替他褪衣祛衫,若非布料窸窣偶尔响起,沉默淹了一屋子。
    从前日起心头隐含的无力挽回感仿佛凝成了实物横亘在二人之间,他再度发现自己的喜怒哀乐与她休戚相关。
    看来还是得给她些时日,可看到她那如花的朱唇,他就不能自已地涌起了一股撷取的欲望。
    他当即自然而然地埋下头。
    姜婵下意识地转过了头。
    两人皆错愕。
    姜婵无声地懊恼,随即亡羊补牢地半仰着脸道:“今日的胭脂有些重,恐在大人身上留下洗不净的印子,待奴婢去净脸。”
    他死盯着她,目光一寸未移,似锋利的刃,要将她的肌肤割开去看透内里。
    姜婵被他看得颈后嗖凉,为了防着他再问东问西露出破绽,她便在他眼前解衣宽带,很快绫罗歪歪扭扭躺了一地,风流的胴体在流泻而下的乌发间半遮半露。
    在床上肉体鏖战反倒无需浪费唇舌,姜婵抓了他的手,隔着轻薄的肚兜和亵裤,从乳到穴,带着他一一揉过。
    她做出千般魅色,万般蛊惑,轻易就能撼他的心神。他呼吸急促,可却并未有更实质的出格动作,因他的眼睛始终定定地看着低眉垂眼的她,紧追不舍地非要逼出她真实的情绪似的。
    被他盯得颇有些走投无路,她只好退后几步,正对他坐于椅上,做出惊人之举。
    她褪下亵裤,支起雪腻的腿,分跨扶手两侧,这姿势原本不甚美观,但她紧接着掀高一截肚兜、衔于嘴间,细长的玉指探入腿间凹陷轻揉,另一只手却捏揉着浑圆的右乳,杏眼微眯,随着动作唇缝间迸出细细的呜咽。
    他的喉结不住滚动,偏她自渎也是一股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媚态,淫艳异常。
    她的指尖每一次滑过小肉豆蔻,皆可清楚看见她下头在收缩。她的指尖如同弹奏乐器般有着特殊的节奏,而她的身体是最佳的听众,拨动到任何一处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忠实反应。
    方才还似贞洁烈女一般,连吻都不肯,如今转头就换了这番欲求不满、鲜廉寡耻的浪样,是个男人就无法移开眼。
    王之牧本想让她吃吃苦头,硬捱了几息,却看见她似是到了要紧处,凝乳间那挺翘的粉蕊被她胡乱按压,东倒西歪。
    他的眼皮蓦地一跳。
    错了。
    这敏感的小东西只能被他用指捏出尖翘的弧度,咬出斑驳的牙痕才是正确之道。
    她故意的。
    她如今这幅一而再再而叁地隐隐挑衅他的桀骜模样,真是欠肏。
    他眼皮下睨,一瞬间眼神近乎凶狠,似是饿极的凶兽撞见鲜活猎物时的如饥似渴,不由而然散发出一种睚眦必报的压迫感。
    他王之牧识人,向来是以眼睛而断。
    只消一眼,他就能看透她的伪装,她的躲避,此刻说她是明目张胆的挑衅,也毫不为过。
    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伪装得太久,在皇帝面前装忠臣良相、在母亲面前装孝悌忠信、在下属面前装明以待下,久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,他本质上是个多么寡情薄意又欲壑难填之人。
    明明只有她这处能让她短暂放下伪装,得以喘气,可如今连她也要跟他作对。
    心中封存的野兽羁押了太久,令他厌恶又无法自拔的困兽出来放放风,也好让自己松一口气。
    他最不堪的模样……他心底那些隐秘又狂纵的幻想……
    她身微命贱,因而他的行事可以没有顾忌。
    他难得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浓烈的兴趣,偶尔不择手段失控一些,也不算罔顾礼法。
    至于那承受的娇娃,可怜么?必然是有些许的。
    不过,谁让这朵娇花唯一入了他的心,这就是她的因缘、她的罪过。
    待他靥足之后,总会设法补偿于她。他颇有些报复地想,她不是馋涎金银么,那事后赏给她双倍的。
    那种久违的失控感,又夺取了他的心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