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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2章 这么敷衍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瞒着我?”禾筝最不解的地方就在此,“……央姨早上还要我多吃点,说对孩子好,明明都知道了,还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的演戏。”
    很辛苦。
    她几乎要枯竭。
    “不想让你担心。”
    季平舟自认有错,可也是因为太在乎,“只要我们在一起不就好了?”
    “不好。”禾筝推开他的手,又从他的怀里挣脱,天知道在听到季言湘那些话时,她是怎样的百感交集。
    现在她在他家人眼里,真的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,也难怪,季平舟要将她藏在这里。
    她想逃出这座房子。
    才走两步,季平舟迷迷糊糊从后面贴过来,拥抱的力道紧到窒息,他根本没醉,却要耍起酒疯来,“我的错,都是我太自负了,你别跟我闹别扭,我受不了。”
    禾筝扭动肩膀想推开他,却根本推不开。
    他又将脸埋进她的颈窝,咬了口她脖子上的软肉,带起丝丝痛感,“要不你抽我两巴掌解解气,就是别不理我。”
    “我哪儿没理你了?”禾筝躲开他没有规律的亲吻,“放开,浑身酒味。”
    “别嫌我……”
    她沉了口气,拼尽全力,用手肘顶住了季平舟的腰,一下子,就击到了他的痛楚,将人整个推开。
    没有犹豫的,她立刻抬步要出去。
    手腕却又被捞过去,季平舟攥着,不敢用狠劲,怕把她弄疼。
    他一直记得她说不喜欢被拽着手腕,会很疼。
    丝丝的暖和气息浮现在空气中,包含着季平舟的心痛和不忍,他的委屈闪现在瞳底,紧缩起来,很显眼,那一刻,好像也没了什么男子气概,泪意都浮了上来。
    禾筝却只能在心里骂他。
    ——又装模作样。
    “我去给你倒水喝。”
    季平舟又像死而复生般,心都活络了一般,“好,我要你倒的。”
    禾筝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    “不止是我倒的,还是我烧的,用木头给你烧。”
    这话说来也就是开玩笑。
    她顶多就给他冲个茶敷衍一下,按照今晚的矛盾,没给他下毒就算是她善良。
    季平舟还以为装可怜能蒙混过关,看着那杯茶,他没动,若有所思,“你以前都会给我做醒酒汤。”
    “喝不喝?”禾筝端着架子,“不喝倒了,又犯少爷病了?”
    “不敢。”
    只是埋怨一下而已。
    哪里敢蹬鼻子上脸。
    现在的禾筝,也不会惯着他了。
    茶叶也是随便找的,禾筝不认得这些东西,就随手拿了,含着怨气去冲泡的,哪里能好喝。
    季平舟喝了一小口,喉咙像被堵住了,又涩又苦,苦味不停泛滥,对着那杯茶,他悠悠叹气。
    看他这般装腔作势。
    禾筝既无奈又不能忽视,“又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没什么……”季平舟摸着茶杯,看她的眼神真诚无比,“你以前是得多爱我才能做到那个地步,现在是得多不爱我,才能这么敷衍?”
    沉默降临片刻。
    禾筝被气的脸色苍白,又不能跟他发脾气,“别说了,我去煮行不行?”
    “其实也不用……”
    这下更是气人了。
    季平舟摸了摸杯沿,他也没有醉的很重,可就是想跟她耍无赖,看她被气着,又无可奈何,才能感觉到爱意滋生。
    滚烫的手掌握住了禾筝的手指,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,“这几天是不是冷落你了?”
    “才没有,”禾筝嘴硬起来,“我一个人,清闲自在。”
    “明天带你出去走走。”
    “大雪天的,你不嫌冷,我嫌。”
    她的身体是经受不起那样的折腾的,这是医生的原话,何况还想要孩子,更要细心呵护。
    一切都遵从了禾筝自己的意愿。
    像是为了赔罪,第二天季平舟哪里都没有去,一觉醒来,他还在身边。
    玻璃窗上蜿蜒着极大温差之下形成的水汽,窗外是轻薄飞扬的白雪,落在地上,像纸片颗粒,片片堆积,有了厚度。
    房内是温暖的,窗外是极冷的。
    树梢都垂着,雾蒙蒙的天色,让这个封闭空间,充满了安全感。
    禾筝还没将窗帘全部打开,便被拽着手腕又拉扯了回去,季平舟半梦半醒,还是一定要抱着她入睡,手脚并用,才能将她整个裹在怀里,宛若抱毛绒玩具。
    他是舒服了,禾筝却透不过气。
    但当下,已经是最好的。
    一整天的时间,季平舟都处于散漫状态,也没忘了手上的工作,大部分的时候,是禾筝在旁边看琴谱,他在电脑上跟人交接工作。
    一到了开视频会议,禾筝就保持安静。
    连翻纸页的时候都不会发出声音。
    耳边充斥的,是季平舟用字正腔圆的声音言述着她听不懂的专业名词,虽然听不懂,但依然觉得向往,向往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。
    聊的久了,季平舟便会暗示性的用手指敲一敲水杯,提示她,杯子空了。
    禾筝知道他什么意思,却不怎么给面子,哼哼着拒绝了。
    摄像头笼罩在前。
    季平舟只能在桌子下,偷偷用手指摆出跪拜礼,请求她,这样,禾筝才会勉为其难地给他倒杯水
    杯子放下有声音。
    他下意识,抬起柔和的眉眼,望向她。
    恰巧话筒里有人问了句什么,他又恢复了淡漠神情,模样是淡漠的,语气却温暖,“嗯,不是小助理,是老婆。”
    “地位?”
    他调整了下耳廓上挂着的黑色硬块,“在她面前,还要什么地位?”
    那是禾筝记忆里无法忘怀的一天。
    也是她最遗憾的一天。
    遗憾在,季平舟到了晚间突然被一通电话叫走,那天并没有完整到午夜十二点,事情来的突然,电话里说的不清楚。
    禾筝隐隐约约听见了裴简的名字,还听到他被什么人带走,少不了挨一顿打,凶多吉少。
    在裴简的事上。
    季平舟没有含糊过,禾筝知道事情的严重,没必要闹什么小脾气,还出言安慰他,“别着急,你快去,不用担心我。”
    临走前,站在雪里,季平舟足足将她抱在怀里有三分钟,将心和身都暖热了才离开。
    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在雪路尽头,禾筝关上门,慢步踩进雪里,一只踩到台阶上。
    没多久,门却又被敲响。
    缓慢,迟钝,带着索命的意思。
    很明显。
    不是季平舟折返回来。
    而是其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