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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章
    披上衣服,拿了车钥匙,亚克力的小狮子硌着掌心。叶阮先他一步出去了,也许就等在门外,雁放挥了挥手,在他便宜爹和黑心叔的视线里后退出了包厢。
    正巧有服务员来上菜,端着几道佐酒的热盘,“先生,麻烦过一下。”
    雁放避开,多看了一眼,才第二轮,估摸着他们这酒要喝到华灯初上。
    酒楼装潢是年代久远的雕梁画栋,再一抬头,叶阮就乖乖站在楼梯口二龙戏珠彩绘墙前等他。
    风从堂口捎上来,酒精的痕迹爬到耳根领口,像彩绘,连眼神也被笔画润湿了。
    他挨着叶阮下楼,旁人喝多了酒,酒像是在胃里发酵了一个来回,从呼吸里透出来都是难闻的气味。叶阮却像是栽进了酒坛子被人打捞出来,闻上去只有酒液蒸发时的清香,不是酒痴也会上瘾。
    大g和雷克萨斯比肩停,宁远就在楼下候着,走到雷克萨斯旁边,错开一步的雁放突然拽着叶阮的手腕继续往前走去。
    宁远眼睛猫似的睁了一下:三人行果然必有电灯泡!
    仓促的架势,叶阮忙里回头吩咐了电灯泡一声:“你先回公司吧。”
    上了大g,叶阮被他拽那一下差点反胃,靠在后座宽敞的座椅上缓了好久。
    暖气放着,车已经开了,不知道雁放要往哪去,他心里还保持着半分清明,想也许是要去开.房,青天白日里蹉跎。于是更加带有一丝得逞,雁放现在已经被他推到了公众面前,不像以前的无名之辈,他们都失去了名为“自由”的代价。
    越想越觉得日光刺眼,叶阮伸手挡了一下,将近麻木的掌心,敷贴刮蹭着眉骨。
    他堕落地想,不管带去哪里,主动了一上午,也该迎来这样的下场。
    醉酒的人容易丢掉时间概念,在叶阮的感知里没过一会儿,车子像是转到了背阴面,刺眼的光线不再折磨眼皮。
    他收回手掌眯开眼,往车窗外看,远处是三环外的高架,近处的荒草被积雪与车轮压过,俨然一副残破之相。
    这里是……朝远大楼?!
    一路上,雁放一言不发,将车开进废弃的地下车库,停在尚能照见光线的外侧。昔日辉煌的大楼早已变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地上废墟。
    没有人会往这里来。
    叶阮只依稀浮现出这个念头,他身体尚虚,喝多了酒,头也隐隐作痛,睫毛眨动了几下勉强能适应光线。
    车门“哐”一声打开、又关上,驾驶位的雁放下了车,辗转绕到后车门,挤到叶阮身边。
    “想找个地方跟你做点事儿越来越难了。”雁放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光,连嗓音也发哑,“本来没想带你来这里,实在是太顺路……我等不及了。”
    车内的暖气一刻不停地作业着。雁放说完这句,额角爬满的热汗便作证般浮出来,他把得体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扔到前座,里边穿高领套头的黑衫,腕间戴着那只百达翡丽的表,金属表盘晃了叶阮的眼。但只有一瞬。
    雁放伸手过来捂他的胃,掌心热度隔着衣料传递给叶阮,逼近了问:“饿不饿?不要命了?灌一肚子酒。”
    他说着还坏心眼地施力压了一下,叶阮的呼吸乱了,脸侧进座椅昂贵的真皮里去,闷.哼一声,拿手去拽他的手:“雁放……”
    “嗯,我在。”
    雁放清醒地回答着。
    酒精加上昏暗的环境,就像在眼前蒙了一块无实质化的黑布,一切的主动权都将交给趁人之危的匪徒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无人踏足的禁区,空气中布满微小的尘埃。车玻璃上雾气弥漫,为秘密缝上最后一块遮羞布。
    浪潮退去后还是冷,雁放给叶阮重新套上他的衬衣,又捞过自己的外套裹着他。
    叶阮看上去酒非但没醒,反而醉得愈发沉,整个人伏在他怀里打着盹儿。
    紧握的双手藏在衣摆下,雁放跟个小男孩一样手贱,别人要睡觉,他动手动脚捣乱,摸摸这儿摸摸那儿,借着衣服的遮掩兴风作浪,再摸摸宝贝似的胸衣鱼骨。
    叶阮的脸颊仍红得夹竹桃一般,像白色宣纸上的画中仙点上两团不褪色的胭脂。被他烦醒了,细眉皱起来,睁开的眼神还迷离着,一股子不可言说的意味。
    雁放当即抽出手,假装什么都没发生,“不烦你了,你躺着,我带你回家?”
    他搂着叶阮的腰要把他往后座放,叶阮却突然攥住了他的衣领子。
    这件底衫在过程中惨遭数次扯拽,修身款被拽大了一个码不止,身在豪门只会糟蹋东西,脱下来就得报废。
    叶阮使大了劲儿,脱力地颤了一声:“嗯……为什么来这里?”
    雁放搭在他后腰的手立刻上了发条,体贴地揉起来,“我说只是顺路你信吗?其实我根本不记得这个地儿,是刚才吃饭的时候,章叔跟我提了一嘴,他问我想不想自立门户,我猜是想把这儿从你手里抢给我。”
    叶阮安静听着,反应了好一会,喝醉了智商大概跟雁放是一个档次的。雁放说完这大长段便停了,等着听他有没有什么要说的,是给还是不给,要争还是不抢,总得有个说词。
    等着等着,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,再一低头,叶阮舒服地偎在他胸口,又睡过去了。
    “……”雁放拿他没办法,“趁你睡着了我表一下忠心啊,没听到可不关我的事。我不会抢你的东西的,是我的就是我的,不是我的我也没有多看一眼的兴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