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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战神掳走后 第71节
    霍永登鼻子不是鼻子,脸不是脸,语带嫌弃:“人家都晓得凑热闹,你个榆木脑袋咋不晓得去瞅一眼?”
    霍常安被他戳了戳额头,浑身上下沾着谷子草屑和汗水,难受极了,肚子早已饥肠辘辘,一贯默不吭声的人忽然厌烦地皱紧眉头,朝后躲了躲,“我去瞧热闹,地里活儿谁干?稻子收不完明年咱们吃什么,拿什么交税?”
    一声声质问,将霍永登到嘴边教训的话撅了回去,他太清楚霍常安的每一句质问,就是因为清楚才令他颜面扫地,就是因为清楚才心虚,试图狡辩,高声反驳霍常安,找回他作为父亲的威严。
    “啪!”
    霍永登狠狠扇他一耳光,结巴着开口:“你……你就是这样和你老子说话的?霍常安,你个不孝子,莫不是要学你那好大哥闹分家?你是不是忘了谁给你吃给你喝把你养大的?”
    “你不服气你走啊!看看你那个好大哥,愿不愿意收留你,给你吃穿。”
    霍常安被一巴掌扇懵了,拳头紧紧攥着,父亲的谩骂声格外刺耳,他想走,想离开,可父亲最后一句话盘旋在脑海中。
    他没来由回忆起今日大哥对自己的冷淡,换做从前,他肯定能笃定地说大哥会收留他的,但现在他不敢了。
    “哎哟,孩子累了一天,还没吃饭呢,你大晚上在院子里咋咋呼呼什么呢?不晓得的以为我们家苛待孩子呢。”赵秀娟出来打圆场。
    轻轻拍拍霍常安的背,温声细语说:“水在锅里烧好了,常安快去洗个澡,出来正好吃饭,中午娘身子不爽利,没给你做好吃的,今晚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。”
    霍常安僵硬的背脊在赵秀娟轻言细语地劝哄中慢慢放松,“好,娘。”
    眼见人走远了,赵秀娟狠狠瞪霍永登一眼,压低声音骂道:“你个蠢货,把人骂走你图什么?他这年纪正是一身反骨的时候,万一脾气上来说走就走,那么多活儿你自个儿去干啊?”
    霍永登脑子清醒了点,他本就因为心虚,恼羞成怒才对霍常安动手,听了赵秀娟的话也明白霍常安这个壮劳力可跑不得,跑了那些活儿得全落到自己脑袋上。
    “待会儿好好哄哄人,父子哪有隔夜仇,你做老子的纡尊降贵跟他说和,他做儿子哪有不同意的。”
    “嗯嗯,好。”霍永登点头如捣蒜。
    .
    旁人家的事,凌息和霍琚不关心。
    “下午有一家酒楼的老板过来谈合作,你没在,我叫他留了地址。”霍琚将一张纸推到凌息面前。
    凌息正喝着霍琚熬的绿豆汤,拿起瞥了眼,脑中思索番,大概晓得位置在哪儿。
    “往后若有人再来谈合作,你代我谈便是,不必多跑几趟,麻烦。”
    霍琚诧异地掀起眼帘,“你的生意我不太清楚,况且交给我你不怕我从中作梗吗?”
    凌息不明所以,明澈的眼眸望向男人,“你有什么好作梗的?我若连你都信不过,这世上便没我信得过的人了。”
    他穿越以来,独霍琚同他朝夕相处,霍琚是个怎样的人,他不说百分之百了解,也了解有七八十,清楚以霍琚的为人做不出小人行径。
    凌息不过实话实说,霍琚却心神一震,眼瞳幽深,久久凝视着少年。
    原来在凌息心中,自己如此值得信赖吗。
    古井无波的心口,倏然泛起阵阵涟漪,一圈圈水花四溅。
    “好。”霍琚应承下来。
    “太好了。”凌息打了个响指,同他讲述起比较重要的几点。
    霍琚听完后,沉吟片刻,说:“你们三个人应该忙不过来吧。”
    凌息限制了供货量,但他计划出新品,且目前已经签下两家合作酒楼,之后合作商不断增加,现今规模肯定得扩大,人手自然不够。
    这点凌息在考虑,比起人手,他其实更头疼工人品性,哪怕他在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,认识的人依然寥寥无几,大家不过点头之交。
    他同霍琚说了自己的顾虑,霍琚提议道:“你可以找苏婶子问问,她平常会协助村长办理村中事,对村中各家的情况都知晓一二。”
    凌息眼睛一亮,对啊,村长夫人肯定清楚村中人情世故,知道哪些人德行有亏,哪些人可以用。
    而且往后他如果要扩大生产规模,建厂之类还得麻烦村长,与其后面再解释,不如一开始就让村长知道自己准备干什么。
    两人围绕酒坊的事情商量,躺到床上,凌息打了个哈欠,“你不是会写字吗,暂时帮我记记账呗。”
    霍琚怔了怔,他以为凌息说暂时,是因为打算酒坊走上正轨后招个账房先生。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凌息想的却是,给霍琚找点活儿干,免得每天在家里窝着,寻求不到自身价值,搞抑郁就糟了。
    次日天光未亮,凌息抗上自己的大镰刀出门,霍琚欲言又止好几回,最终败在凌息亮如星辰的眼眸中,“一路顺风,中午会早点给你送饭。”
    “我想吃鸡丝凉面。”凌息咧开嘴角,毫不见外地熟练点菜。
    “行,待会儿我去买只鸡。”霍琚家的鸡还是鸡崽,不到吃的时候。
    想到鸡丝凉面的味道,凌息口腔中唾液不停分泌,咽了咽口水,同站在门口送他的霍琚挥手告别,“走了,你回去再睡会儿。”
    霍琚颔首,似有若无地叹息,“要是不趁手,你找人借一把,别伤着自己。”
    凌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,潇洒的背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。
    霍琚老觉着眼皮在跳,那么大把镰刀能好使吗?别没割成稻子,反而把腿给割了。
    事实证明,霍琚身上有点玄学在,凌息那把大镰刀确实把腿给割到了,只不过割的不是凌息的腿,而是霍永登的。
    第69章
    按凌息说,霍永登纯属活该。
    头天凌息一个人半早上干完两亩多地的事传得沸沸扬扬,霍永登特意找霍常安问过,即使霍常安告诉他是真的,他也不怎么相信,反而和霍常安吵了一架。
    晚饭时听了赵秀娟的话主动给霍常安倒了杯酒,“常安,咱爷俩喝一个。”
    他端起酒杯,借着酒意说:“刚刚是爹不对,话赶话说地重了些,你别放心上,你大哥总归是靠不住的,但爹知道你打小就是个孝顺懂事的乖孩子,不会学他的。”
    霍永登作为长辈主动对小辈说软话,在父权为天的社会是很不得了的事,霍常安自幼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,哪还敢端着架子继续同霍永登置气,即使心中仍憋闷也得压下,和霍永登碰了碰酒杯。
    次日依然天光未亮就爬起来下地干活。
    不过今天太阳高高挂在天际,霍永登拿着镰刀慢吞吞出门。
    “哟,霍老二下地干活呀,真稀奇。”
    “呸!瞎说啥胡话,老子哪年没下地啊?”霍永登远远冲田里干活的汉子骂道。
    那些汉子高声回喊:“是,你年年下地,年年来扫尾。”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    田野间四面八方响起大笑声,饶是霍永登脸皮厚,一张老脸也臊红了。
    低下头快步朝自家田里赶,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。
    霍永登年轻时做货郎,四处走街串巷,体力尚算不错,近些年岁数上去了,出去卖货的时间不如从前勤快,加上最大的三个孩子,一个接一个长大,他跟着赵秀娟耍起懒,干了没一会儿,就累得满头大汗,大口大口直喘气。
    “哎哟,上年纪了,人老了不中用了。”霍永登蹲在稻子前,突然摔了个屁股蹲。
    霍常安吓了一大跳,以为他中暑昏厥。
    “爹,没事吧?快去歇着,我来干就行。”霍常安急忙把人扶到大树下,给他倒了水。
    霍永登闭着眼睛装虚弱,摆摆手让他去干活,“我自己休息会儿,你割你的稻子,别管我。”
    霍常安担心地一步三回头,再三确认霍永登自己能行才下地去。
    霍永登歇够了,从怀里掏出赵秀娟买的云片糕塞进嘴里,甜丝丝,又香又糯,怪不得价格金贵。
    他往地里眺望,确保霍常安专心致志干活,起身背着手慢慢踱步去霍琚那五亩地的方向。
    他倒要看看凌息是否真有那般神奇的能力,如果传言不假,这样优秀的劳动力怎么能便宜外人,试想一下,凌息一个人可以干十几二十号人的活儿,岂不是省了许多雇人的钱,称得上无本的买卖。
    霍永登越琢磨心潮越发澎湃,加快脚步,迫不及待赶到目的地。
    然而,等他小跑到霍琚的田埂上,尚未喘匀的呼吸险些岔气,老脸红得充血,“咳咳咳——”
    他看见了什么!?
    霍琚那夫郎,究竟谁在传他天生神力,力大无穷?
    那叫凌息的哥儿,竟然拿着把大刀在田里挥砍,周围许多村民在旁瞧热闹,每个人的眼神,表情,窃窃私语的模样都说明他们在看凌息的笑话。
    偏偏凌息跟个耍猴的一样,充耳不闻,自顾自在那儿比划自己的大刀。
    霍永登捂住胸口,好几次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脸由红变紫,脑袋好似下一秒就要炸掉。
    这会儿他再顾不得装老弱病残,健步如飞冲进人群,指着凌息破口大骂:“混账东西!混账东西!”
    “简直胡闹!你……你你你……你怎么敢的!”
    突然窜出来的霍永登令凌息怔愣一瞬,仔细瞅了瞅才认出他的身份,原来是霍哥的便宜爹。
    平日里跟死了一样,今天怎么莫名其妙诈尸了?
    “诶诶诶,离远点,我可提前打过招呼了,刀枪无眼,后果自负。”
    他的话一脱口,原本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做鸟兽散,唯独霍永登不退反进,“你!你反了天了,难不成你还敢伤我?我可是你公爹!”
    “你敢伤我一丝一毫,明儿就请族老把你休了!”
    民间除了丈夫可以休妻,一个宗族也能越过丈夫替他休妻,当然前提得是妻子犯了宗规戒律。
    霍在邻水村算大姓,不过同别村绵延数代的宗族不一样,霍家尚且称不上有宗族,大事往往由村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共同商定,修建祠堂,扩大宗族,一般由族中有大出息的人牵头,不过目前为止,当地姓霍的尚未出过啥大人物。
    所以赵秀娟和霍永登天天指望自家小儿子能做这个牵头人,给自家长脸面,逢人便把小儿子的成绩吹得天花乱坠,弄得他家小儿子快成全村的希望了。
    凌息眉眼冷了下来,“提醒你有危险,你还故意找死往上凑,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讹诈。”
    霍永登怒发冲冠,狠狠吐了一口痰,“呸!老子需要讹诈你?你有几个铜版老子讹诈你,何况我是你公爹,你给我钱天经地义!”
    凌息嫌弃地往后连退几步,太恶心了,没素质。
    霍永登被他的反应彻底点燃怒火,“老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,让你糟蹋粮食!让你不敬公爹!”
    这五亩地从前可是他家的,如果不是他那天煞的大儿子跑回来把地抢走,地里的粮食全都得进他家粮仓,而且地里的粮种还是前年他家留出来的,前面的辛苦活儿都让他们家干了,霍大郎和凌息直接捡漏就行。
    霍永登越想越气,凭什么!?
    今年地里的收成就应该是他们家的,绝对不能给那两口子糟蹋了!
    这么大个人连稻子都不会割,镰刀也不会认,拿个大刀过来管什么用,徒增笑话。
    “你最好别过来,我手里有镰刀。”凌息把镰刀横在身前警告。
    霍永登根本不害怕,他笃定凌息不敢伤他,嘲笑道:“你那破刀也好意思叫镰刀,真叫人笑掉大牙。”
    凌息懒得理他,个老逼登在这儿逼逼赖赖半天,说要动手半天纯动嘴皮子,耽误自己干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