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走进寝室后, 高专夏油杰便干脆利落地往床上一躺, 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这么疲惫过。
    好累。
    累的不是身体, 而是情绪。
    高专五条悟双手插兜，站在床边看着他。
    “我就说那个家伙油盐不进, 狐狐数码蛋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点头的。”
    高专夏油杰喃喃道：“悟，我现在快要死了。”
    “哈？”
    “被你气的。”
    “嚯，气你的可不是老子。”
    当然, 他完全理解28岁的五条悟死不松口的原因, 毕竟这个世界的杰生前都那个样子了,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。
    他在床沿坐下，淡定道：“万一复活后还是感到痛苦怎么办？那个家伙绝对没有魄力杀他第二次了。”
    光是做到第一次，就消耗了积累十年的勇气吧，下一次，再给五条老师二十年的积累时间, 五条老师恐怕也做不到了。
    这就是他们的未来啊。
    想到这里, 高专五条悟被这个魔幻的现实逗得笑了出来。
    真荒谬。
    高专夏油杰抬起一条手臂, 遮住自己的眼睛，只觉得好累好累。
    “小鬼们呢？”
    “大概是看见你败北的样子了吧，没有过来打扰我们呢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高专夏油杰闭上眼睛，“是吗，也好。”
    忽然，他感觉自己的食指被轻轻捏住了。
    高专五条悟捏着他的食指，好奇道：“呜哇，你这家伙，居然涂指甲油。你是女孩子吗？”
    “笨蛋，这是男士美甲。”
    “哈？美甲不就是涂指甲油吗？”
    “……这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地涂出来吧？我可是坐了两个小时。”
    “嘁！居然背着老子搞这种新的东西，喂，你不会是跟那家伙一起去做的吧？”
    黑发少年噎了一下，有点心虚地转移话题：“怎么可能，我一个人去做美甲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跟我一起努力……对了，你在档案室查到什么了？”
    “现在就要听吗？老子劝你明天再听。”
    高专夏油杰一听见这句话，就警觉地放下手臂，睁开眼睛。
    “悟，一口气说了吧。我可不想明天也是这个垂头丧气的状态。”
    白发少年沉默了一下，还是实话实说道：“灰原死了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直到过了很久，高专夏油杰才看似冷静地问了一句：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    “2007年，时间在你叛逃之前。那之后七海也退学了，记录上只说退学，但前几年又重新回到了咒术界。”
    他勾了勾嘴角，了然道：“当过咒术师的家伙很难再去做别的吧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是啊。
    当过咒术师的家伙，很难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吧。
    “嘛，不过还好，那家伙至今都活的好好的，而且看样子已经是个很强大的一级咒术师了。”
    高专夏油杰勉强回应道：“是啊，他……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家伙了。”
    即便没有灰原雄这个搭档，七海建人也是个非常厉害的咒术师。
    但是，失去了同伴的“厉害”，又有什么意义呢？
    咒术师的一生，好像就是在不断失去同伴，最后失去自己的生命。
    大部分的咒术师都是如此。
    好痛苦啊。
    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……无论是永远停留在过去的人，还是在布满荆棘的路上孤单前进的人，都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。
   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个现状？有没有什么办法，可以让这些同伴不再死去？！
    “杰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“你还好吗。”
    高专夏油杰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家伙，被负面思考包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。
    “啊，还好。”
    高专五条悟看出来他不太好了，于是他竖起四根手指，试图把夏油杰的注意力吸引到新的话题上。
    “2017年的咒术界呢，总共有四个特级咒术师，我们两个，九十九由基，还加上一个乙骨忧太。”
    “……诅咒女王那个乙骨忧太吗？”
    “啊，就是他，看起来的确挺厉害的，但果然还是厉害不过老子。”
    高专夏油杰缓缓吐出一口气，“悟，我们的世界按照原定的轨迹发展下去，也会是这个样子吗？”
    这里何止是乱七八糟，简直可以称上一句破破烂烂了。
    明明他们印象中的世界还没有灰暗到这个地步。
    “大概吧。”高专五条悟盘起腿，“但是啊，杰，现在这个情况还不算最糟糕的。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？昨晚那个家伙可是差点就被封印了。”
    “啊，我今天听你和老师说，昨天封印了你之后，就轮到复活宿傩了。”
    “哈？哪个宿傩？”
    “就是那个宿傩。”
    “哇哦，那这个世界真的就要面临末日了吧？”
    “啊。”高专夏油杰的眼底染上一抹狠戾，“在我们的世界，也存在一股势力，他们在暗处观察着我们，准备封印你，再复活诅咒之王。”
    高专五条悟冷笑一声，秒懂了搭档的意思。
    “等我们回去了，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家伙挖出来。”
    现在想想，他一下子锤死那个可恶的脑子还是太温柔了。